如果說音樂是愛爾蘭縹緲的靈魂,,那么文學則是她驕傲的風骨,。這座數(shù)千年來文明薈萃的島嶼,,雖然孤懸海外,,民生多艱,,更屢遭強敵的武力征服,,卻從未斷絕她躍動不息的文學血脈,。幾個世紀以來,,愛爾蘭奉獻出眾多享譽世界的文學大師,,他們杰出的作品映照著全人類前進的腳步,,也為我們的愛爾蘭電影之旅點燃了一盞璀璨的明燈。
都柏林是一座文學之城,,位于市中心的作家博物館則是文學之旅的始發(fā)站,。在這幾間樸素卻韻味深長的陳列室里,斯威夫特,、蕭伯納,、王爾德、葉芝,、詹姆斯·喬伊斯,、塞繆爾·貝克特等偉大的名字和他們不朽的作品,構(gòu)成了歐洲文學史上一道輝煌的陣列,。
斯威夫特是1667年出生于都柏林的愛爾蘭英裔作家,,他的傳世名著《格列佛游記》曾多次被搬上電影銀幕。斯威夫特在書中塑造了一位出海旅行的英國醫(yī)生格列佛,,在途中遭遇暴風雨漂流到小人國,,并幫助一位國王擊敗了他的敵國對手。格列佛在小人國的生活并不如意,,很快被貪婪的國王和狡詐的政客驅(qū)逐出境,。他再次出海,來到巨人建立的大人國,。但心胸狹隘的大人們也不能容忍格列佛的過人之處,,甚至要將他以巫師論罪,。最終,這位四方漂泊的游子結(jié)束了海上的冒險,,回到他的英倫故鄉(xiāng),。
和電影中奇幻驚險的風格不同,《格列佛游記》其實是一部偉大的政治諷喻小說,,故事中的小人國與大人國,,正是對18世紀英國社會的象征與寫照。斯威夫特用這部看似荒誕的作品,,辛辣諷刺了英國的政治和宗教勢力,,也為愛爾蘭的自由獨立搖旗吶喊。直到今天,,《格列佛游記》這部近300年前完成的小說,依然是全世界家喻戶曉的經(jīng)典名著,。
奧斯卡·王爾德是在愛爾蘭都柏林誕生的又一位文學大師,。在都柏林城區(qū),不僅能瞻仰王爾德的塑像,,還能夠在入夜時分來到圣三一學院的閱覽室門外,,和文學愛好者們一起聆聽有關(guān)王爾德的文學軼事。這位19世紀末享譽歐洲文壇的唯美主義作家,,他的人生本身便富有傳奇色彩,。英國電影《王爾德》如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展現(xiàn)了他才華橫溢卻飽含爭議的一生,。卓越的文學天賦令王爾德成為英國上流社會的寵兒,,戲劇、小說,、詩歌,、散文、童話,,無不是他展露才情的藝術(shù)疆場,,“為藝術(shù)而藝術(shù)”,也成為王爾德留給世人的創(chuàng)作箴言,。但他自由不羈的生活態(tài)度和驚世駭俗的情感方向,,卻又將這位天才拋入陰森的牢獄,成為時代與社會偏見的犧牲品,。但他的文學佳作,,卻成為一筆永不凋零的人類遺產(chǎn)。
根據(jù)王爾德戲劇和小說作品改編的電影,,20世紀以來,,在世界各國一直風行不衰,。2007年在我國上映的美國電影《癡男怨女》,便是對王爾德小說《溫夫人的扇子》的現(xiàn)代演繹,。影片以20世紀30年代的意大利小城里維埃拉為背景,,講述一名來自美國曼哈頓的交際花對當?shù)厝嗽斐傻木薮笥绊懀Y(jié)識的溫德梅爾夫婦因此卷入社會輿論的漩渦之中,,他們的婚姻也顯得岌岌可危,。《癡男怨女》雖然在時代背景上有所變化,,卻相當忠實于王爾德原著的語言風格,。影片機智幽默的對白、唯美的影像氣質(zhì)以及對道德,、婚姻的微妙諷刺,,都讓這部電影散發(fā)出迷人的藝術(shù)氣息。
劇作家蕭伯納也是一位從愛爾蘭走向國際文壇的偉大作家,。這位在都柏林度過童年時光的文學大師關(guān)注民生疾苦,,主張“為生活而藝術(shù)”。他的戲劇文學作品,,是20世紀上半葉最富于人道主義和社會良知的吶喊,。饒有趣味的是,蕭伯納不僅贏得了1925年的諾貝爾文學獎,,他還是1939年美國奧斯卡最佳電影劇作獎的獲得者,,獲獎作品是改編自他本人舞臺劇的影片《賣花女》。電影講述一名英國語言學教授和友人打賭,,要在六個月之內(nèi),,將滿口鄉(xiāng)音,在倫敦街頭賣花為生的少女伊麗莎改造成上流社會的大家閨秀,。為了生計,,伊麗莎接受了教授的發(fā)音和儀態(tài)訓練,半年之內(nèi),,果然成為上流社會的新寵,。但當她得知自己只是教授的一局賭注,便依然離開了這群虛偽丑陋的貴族,。失去了伊麗莎的教授這才發(fā)現(xiàn),,愛情的種子早已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萌生。
蕭伯納的這一經(jīng)典劇目在不同的時代都曾被反復搬演,。1964年,,美國著名影星奧黛麗·赫本主演的音樂片《窈窕淑女》,更是贏得了八項奧斯卡獎,,成為家喻戶曉的經(jīng)典名片,。影片的故事情節(jié)與前作并無二致,,同樣是講一個賣花女麻雀變鳳凰的故事,但赫本清純的形象與精湛的表演卻讓《窈窕淑女》這部影片婦孺皆知,,名滿天下,。
在都柏林乃至整個愛爾蘭,最具知名度和傳奇色彩的文學家要算詹姆斯·喬伊斯,。這位以一部《尤利西斯》震撼世界文壇的愛爾蘭作家,,幾乎已經(jīng)成為這個國家的文化象征。在奧康納大街的一角,,喬伊斯瘦削的青銅雕像神情荒誕地注視著匆匆行路的蕓蕓眾生,,而諸多與他相關(guān)的文獻資料,都保存在都柏林城北的喬伊斯中心,。這位只在愛爾蘭度過青年時代便不再歸國的小說家,,雖然自我放逐于歐洲大陸,卻將自己的靈魂留給了都柏林,。有人評論道,,喬伊斯是所有用英文寫作的現(xiàn)代主義作家中,將國際化因素和鄉(xiāng)土化情節(jié)結(jié)合得最好的人,。
《一個青年藝術(shù)家的肖像》是喬伊斯早期的小說作品。這部自傳體風格的小說描寫了一個名叫斯蒂芬·迪達勒斯的都柏林人在童年,、少年,、青春期乃至青年時代的成長歷程。他在學校里無辜受過,,在社會中飽受壓抑,,在情感上屢遭創(chuàng)傷,更被愛爾蘭沉重的宗教傳統(tǒng)所桎梏,,最終這位青年人認識到:都柏林保守的社會,、宗教和文化環(huán)境都無法容忍他這樣的藝術(shù)家,唯一的出路只有離開愛爾蘭,,尋找一個自由的彼岸,。
不論是喬伊斯生活的時代,還是在今天,,愛爾蘭小酒館都是都柏林最有風味的去處,。當年的藝術(shù)家和詩人們云集的酒吧,如今成了文學愛好者們流連的圣地,。有關(guān)愛爾蘭文學的“酒吧秀”,,在都柏林的夜晚可謂長盛不衰。
詹姆斯·喬伊斯的代表作《尤利西斯》自然是文學酒吧表演的重頭戲,,雖然這部劃時代的“意識流”小說以艱深晦澀而著稱,,但在說書人伶牙俐齒的概括之下,,倒也能多少知道些皮毛。在都柏林的喬伊斯中心,,用來展現(xiàn)《尤利西斯》的直接方式,,是一組以小說情節(jié)和人物為內(nèi)容的大型壁畫。愛爾蘭電影人也拍攝了一部名為《布盧姆》的電影,,用光影的語言再現(xiàn)喬伊斯在《尤利西斯》中描繪的故事情節(jié),。
《尤利西斯》以時間為順序,講述一位名叫利奧波德·布盧姆的廣告推銷員在1904年6月16日一晝夜間,,在都柏林所經(jīng)歷的尋常生活,。喬伊斯將古希臘神話中奧德修斯漫漫十年的還鄉(xiāng)之旅對應(yīng)布盧姆在都柏林一天的游蕩與見聞,從史詩的深度審視現(xiàn)代生活,。布盧姆的妻子莫莉是一名歌手,,卻并不忠誠于自己的婚姻和家庭。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一個青年藝術(shù)家的肖像》中的大學生斯蒂芬·迪達勒斯,,也成為《尤利西斯》中的主要人物,,他對布盧姆的追隨表現(xiàn)出一種在精神上尋找父親的心理。
《尤利西斯》的主人公布盧姆彷徨苦悶,,充滿矛盾,。他對現(xiàn)實既迷茫又充滿希望,雖然無奈卻期待奇跡發(fā)生,。失去了精神支柱和進取目的的布盧姆,,生活事業(yè)都遭受了沉重的打擊。而布盧姆的頹廢,,正反映出二十世紀初期愛爾蘭市民的孤獨,,迷茫和絕望。
《尤利西斯》為都柏林留下了一筆重要的文化遺產(chǎn),,甚至成為這座城市的旅行指南,。每年的6月16日都被稱作“布盧姆日”,無數(shù)熱愛這部文學作品的人會沿著小說中布盧姆的行程,,在都柏林的街頭和海濱游蕩,。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尤利西斯》第一章的圓形眺望塔,也被冠名為“喬伊斯塔”,,成為本地一道著名的人文風景,。雖然真正讀懂這部“文學天書”的人其實寥寥無幾,但附庸風雅從來都是無傷大雅的娛樂方式,,“布盧姆日”也算為眾多一知半解的喬伊斯崇拜者惡補了一堂有關(guān)《尤利西斯》的人文地理課,。。
“布盧姆日”的真實來歷,,其實源自喬伊斯和他的妻子諾拉第一次約會的日子,。愛爾蘭電影《諾拉》展現(xiàn)了喬伊斯和諾拉顛沛流離的情感與生活歷程,。1904年6月10日,年輕的喬伊斯在都柏林拿索街邂逅了一名來自愛爾蘭西部的少女諾拉·巴尼可,,六天之后,,他們二度相會,從此再沒有分開,。
諾拉這個既純真又老于世故的鄉(xiāng)村女子,,正是喬伊斯內(nèi)心渴求的女性,也是他一系列小說中女主人公的生活原型,。在喬伊斯的生命中,,諾拉的堅強、潑辣和對世俗生活的理解,,都給與他的作品以鮮活的靈感,。“沒有一個人像你那樣與我的靈魂這么接近�,!眴桃了乖鴮@位畢生陪伴著他的女子說道,。諾拉那來自底層社會的勇氣和生命力,也支撐著羸弱多病的喬伊斯完成了他在歐洲文學史上繼往開來的驚世之作,。
幾個世紀以來,,愛爾蘭的土地上始終回蕩著吟游詩人的歌聲。愛爾蘭人用他們手中的筆和紙,,書寫一個民族的苦難與彷徨,,抗爭與新生。他們的文學之路雖然布滿荊棘,,卻閃耀著人道主義的光焰。就讓我們在愛爾蘭詩人葉芝優(yōu)美的詩篇里,,走完這場光影中的愛爾蘭文學之旅:
“當你老了,,頭白了,睡思昏沉,,
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
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們昔日濃重的陰影;
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者真心,
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圣者的靈魂,,
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
垂下頭來,,在紅光閃耀的爐子旁,
凄然地輕輕訴說那愛情的消逝,,
在頭頂?shù)纳缴纤従忰庵阶樱?/SPAN>
在一群星星中間隱藏著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