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小說成就了一個作家,,一部電影讓人們記住了這個城市,由米蘭·昆德拉小說《不能承受生命之輕》改編的電影《布拉格之戀》,讓布拉格成為愛情之都.
有人說,,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的作品具有不可改編性,,而美國導演菲利浦·考夫曼卻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其成名作《不能承受生命之輕》改編成電影《布拉格之戀》,,這部同樣震撼世界的愛情電影雖然一直沒有得到昆德拉的認可,,卻成就了丹尼爾·戴·劉易斯和朱麗葉·比諾什兩位國際巨星,也讓布拉格成為情侶朝圣的愛情圣地,。今天,,就請跟隨我們一起走進布拉格,走進布拉格式的愛情,。
黃昏時分的布拉格總是呈現(xiàn)出它最為炫目和迷人的姿態(tài),,屹立千年的布拉格城堡和查理大橋已然成為“永恒”的代名詞,慕名而來的情侶都試圖在城市角落里尋找或留下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許多年前,,一對布拉格戀人曾將他們對愛情和生活最深刻的思考留在這里,留給后來者去繼續(xù)探尋,,他們就是醫(yī)生托馬斯和女孩特雷莎,。
1984年,捷克流亡作家米蘭·昆德拉完成了他的驚世之作《不能承受生命之輕》,, 以托馬斯和特雷莎的愛情故事喚醒了世人對生命中輕與重的哲學思考.《紐約時報》甚至因此將米蘭·昆德拉稱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在世作家”,。四年后,美國導演菲利浦·考夫曼在重重壓力下將這部他最鐘愛的小說改編成電影《布拉格之戀》,,再次轟動世界,,獲得當年美國奧斯卡金像獎和金球獎提名。
今天,,當我們再次漫步在布拉格的大街小巷,或是走進郊外鄉(xiāng)村的小路,,仿佛又看到了那對熟悉的身影,,思考著我們每個人都要面對卻永遠難以抉擇的問題:面對生活,到底該如何選擇,?是重還是輕,?
特雷莎像一個純真的孩子似的闖進托馬斯的生活。他們萍水相逢,,她偏相信是命中注定,。
醫(yī)生托馬斯,永遠在不同女人間周旋,,即使是在最讓他瘋狂的女人薩賓娜面前,,也從不停留,,然而命運卻讓他遇到了特雷莎,一個“被人放在涂了樹脂籃子里順水漂來的孩子”,,他無法拒絕,,于是特雷莎走進了布拉格,也走進了托馬斯的生活,。
米蘭·昆德拉將故事背景設定在1968年捷克“布拉格之春”結束前夕,,那同時是米蘭·昆德拉一生中最難忘的日子,當時39歲的他已經開始在布拉格電影學院任教,,米洛斯·福爾曼和伊利·曼佐等很多捷克新浪潮著名導演都曾是他的學生,。
FAMU國際部主任:米蘭·昆德拉曾作為年輕的文學評論家和理論家在布拉格電影學院任教。任教期間,,他的演講總能吸引到最多的學生們的關注,,因為他非常善于剖析當前的文學思路、思想和思潮,。
FAMU院長:曾在布拉格電影學院任教的最有名的人物當屬米蘭·昆德拉,,他也是布拉格電影學院早期的人物之一。他任教的時期基本上是布拉格電影學院日后新浪潮一代人物在校學習的時候,。所以可以說米蘭·昆德拉是新浪潮的締造者之一,。
米蘭·昆德拉日后最知名的學生米洛斯·福爾曼在1965年拍攝了電影《金發(fā)女郎之戀》,講述一個渴望愛情的金發(fā)姑娘愛上了布拉格來的鋼琴手米爾達,,男孩離開后,,金發(fā)姑娘冒然到布拉格探訪他的家,卻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實和夢想的差距,。女孩對愛情的執(zhí)著和沖動與特雷莎如出一轍,。影片清麗脫俗,獲得了當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
很多人喜歡把米蘭·昆德拉的小說和他自己的真實生活聯(lián)系在一起,,甚至將托馬斯視作他本人生活的折射。
資料制片人索爾·柴英茲:米蘭·昆德拉是米洛斯·福爾曼的大學教授,,實際上他們只相差4歲,,另一個導演,伊萬·派塞也是他班上的學生,,伊萬說:他這個該死的家伙,,他是個超級大帥哥,每個女人都愛他,,他的學生也都愛他,,因為他寫的一首好情詩。
米蘭·昆德拉的小說《不能承受生命之輕》被很多人視為一本哲學書,,而不是一本小說,,被認為是不可改編成電影的文學作品,。
導演菲利浦·考夫曼:昆德拉的書非常的拐彎抹角,很哲學,。
捷克導演伊利曼佐:米蘭·昆德拉是我的老師,,也是我的朋友。他不想讓別人把他的小說拍成電影,,我理解他這一點,。我試著問過他,能不能允許我把他的小說拍成電影,。他說:“連你都算上,,誰都不行”。我說行,,那我等著,,等你窮的時候你就讓了。他說:“我不會窮的”,。
編劇克洛德·卡里耶早在1968年就與米蘭昆德拉相識,,他與所有人最終的共識是:以一個愛情故事來詮釋這部充滿哲學意味的作品。
編劇讓-克洛德·卡里耶:很多朋友跟我說要改編那本書的內容是不可能的,, 因為那本書的架構很像交響樂,,有些章節(jié)很簡短,而有些則是冗長的重復音符,,而且充滿哲學意味,,所以要怎么改編呢?其實在書中藏著很美麗的充滿人性的故事,。
和每一個通俗的愛情故事一樣,,電影以“他們相愛了”作為開頭,然而一切都在蘇聯(lián)軍隊占領捷克斯洛伐克的那一夜畫上了休止符,。在注定要被那個時代毀掉的同時,,生活還殘忍地賜予他們愛情。
“布拉格之春”失敗后,,特雷莎和托馬斯離開布拉格,,逃往日內瓦。(什么是“布拉格之春”,,要不要給觀眾交待一下?)
特雷莎以為,,遠離布拉格就能逃脫那些有關托馬斯的不軌夢境,,然而事實并非她所愿。
日內瓦的托馬斯沒有改變他在布拉格的生活方式,。而特雷莎,,在遠離祖國的同時,,也遠離了她的工作和生活,于是她決定回到布拉格,。
(特雷莎寫給托馬斯的信):我知道我應該幫助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不但不是你的支柱,,反而成為你的負擔,,生命對我而言是如此沉重,對你而言卻輕如鴻毛,。
編劇讓-克洛德·卡里耶:跟米蘭對話的那一刻,,我了解到書名的意義,也知道了我想傳達些什么,,托馬斯還是一個人,,或許那是他在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輕盈,他感受到生命的輕如鴻毛,,生命的所有問題也消失不見了,,可是他自己也無法承受,連10分鐘都受不了,,所以他回到捷克,,那是書中的轉折點,是一切的真正中心點,,在那一刻,,小說家告訴你書名的意義,然后我了解自己可以拍這部電影,,這個故事就是在描寫人性,。
輕和重的說法是電影也是原著小說的點睛之筆,用以詮釋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男人崇尚自由而女人重視歸屬,。在米蘭·昆德拉的筆下,輕和重的命題更是對生命存在價值的哲學思考:如果永劫回歸是最沉重的負擔,,那么我們的生活能以其全部輝煌的輕松,,來與之抗衡,可是,,沉重便真的悲慘,,而輕松便真的輝煌嗎?,。,。。也許最沉重的負擔同時也是一種生活最為充實的象征,負擔越沉,,我們的生活也就越貼近大地,,越趨近真切和實在。
FAMU國際部主任:這部電影拍攝的比較具有“浪漫主義”色彩,,比較寫意,。
事實上,電影中的提恩雙塔并不是在布拉格拍攝的,。電影拍攝時,,“布拉格之春”失敗后的捷克還沒有發(fā)生絲絨革命,電影的拍攝受到嚴格限制,,不允許出現(xiàn)蘇軍坦克進入布拉格的畫面,。電影最終在法國巴黎的制片廠和里昂的古老街道上拍攝完成。
電影中,,托馬斯回到布拉格,,成了舊城廣場上的一個擦窗工人。
導演菲利浦·考夫曼:我在電影里開了一個玩笑,,我們建造了布拉格廣場的場景,,結果丹尼爾·路易斯變成洗窗戶的工人,所以如果有窗戶臟了,,他就得馬上擦干凈,,而他的背后就是布拉格的景色,熟悉布拉格的人,,知道捷克跟捷克政府的人就會問:這些人是怎么進去拍攝的,?因為整個場景看來太逼真了,我們的拍攝角度讓觀眾專注在前景,,而不是背景的部分,,不過在巴黎片場拍攝的那個場景十分的有趣。
在“布拉格之春”后流亡海外的,,不只是托馬斯和特雷莎,,還有米蘭·昆德拉。1967年,,米蘭·昆德拉的第一部長篇小說《玩笑》在捷克出版,,大獲成功。他還首次親自編劇同名電影,,導演是捷克新浪潮電影代表人物之一的賈洛米爾•吉里斯,。影片講述了一個被明信片上的玩笑話毀滅全部生活的人,在經歷了漫長的15年等待之后,,開始了他的復仇計劃,。
《玩笑》上映后受到觀眾的歡迎,卻同時成為米蘭·昆德拉電影編劇的閉關之作,。1968年春天,,蘇聯(lián)坦克開進布拉格,米蘭·昆德拉的小說和電影同時被禁止,,他也被解除了在布拉格電影學院的教師職務,。1975年,他攜妻子離開捷克,,在法國開始了他的流亡作家生涯,,《不能承受生命之輕》就是在那個時期完成的。
FAMU國際部主任:米蘭·昆德拉在布拉格電影學院留下了深深的腳印,。他工作的辦公室,,在前捷克斯洛伐克共產黨時期是非常“有名”的,。甚至在那個時代人們都不可以念出他的名字,,因為他是前捷克斯洛伐克海外流亡名單中的一員。
捷克電影人已不只一次用電影來講述那個特殊時期的愛情,。近年來享譽國際影壇的捷克導演揚·斯維拉克在1999年拍攝了一部感人至深的電影《甜蜜的承諾》,,以一個癡情少年的愛情困惑講述了那個特殊時代對兩個捷克家庭所造成的影響。背負著沉重歷史的捷克人從不只談論愛情,,他們總是試圖通過愛情來反思歷史和人生,。
回到布拉格的托馬斯和特雷莎仍然無法協(xié)調生命中那些輕與重的矛盾。最終,,特雷莎和托馬斯選擇隱居鄉(xiāng)村,,在金色的麥田里開始嶄新的愛情和生活。遠離政治,,遠離城市,,也遠離紛爭,那是他們一生中最簡單也是最快樂的時光,。這份永恒的愛情,,最后在一場車禍中結束了。
電影成就了兩位國際巨星:丹尼爾·戴·劉易斯和朱麗葉·比諾什,。演舞臺劇出身的英國演員丹尼爾·戴·劉易斯此前一直投身舞臺劇演出,,并開始在《甘地傳》和《看得見風景的房間》等影片中初顯他的多面演技,直到《布拉格之戀》給了他一個真正成為巨星的機會,。
導演菲利浦·考夫曼回憶發(fā)掘丹尼爾的話,,一眼就相中了他,覺得他非常適合演托馬斯)
丹尼爾·戴·劉易斯完美詮釋了一個玩世不恭,、憤世嫉俗,,讓人又愛又恨的外科醫(yī)生托馬斯的形象,他的精湛演技獲得了世界影壇的認可,開始躋身世界最優(yōu)秀男演員的行列,,并兩次獲得奧斯卡最佳男演員獎,。
朱麗葉·比諾什在出演特雷莎時只有23歲,粉紅的雙頰,,清透的眼神和爽朗的笑聲讓全世界記住了這個法國女孩,,為她迎來了源源片約和蜚聲國際的聲譽,尤其是影片最后一段探戈的那回眸一笑,,成為這位法蘭西情人所創(chuàng)造的永恒經典,。20年后,比諾什甚至成為了一名真正的舞者,。
比諾什回憶當初在電影中的一段舞蹈和目前所從事的舞蹈演出
與托馬斯和特雷莎所不同的是,,米蘭·昆德拉再沒有回到布拉格。但他從未忘記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城市,,他的作品也從未擺脫布拉格在他內心深處所留下的烙印,。
《布拉格之戀》的電影劇組和米蘭·昆德拉都沒有想到,電影上映后的第二年,,捷克斯洛伐克爆發(fā)絲絨革命,,沒經過大規(guī)模的暴力沖突而實現(xiàn)了政權更迭,之前的禁忌都被打破了,。
FAMU院長:捷克人沒有西方國家的人那么開放,,可能是我們的歷史遺留的。人們都習慣了不和外界進行過多的交流,。但這不代表我們國家的人沒有交流能力,,不喜歡浪漫。我們的性格中也有開朗的一面,。
如今的布拉格所孕育的愛情不再讓人覺得沉重,,揚·斯維拉克父子2007年合作的新片《布拉格練習曲》在捷克創(chuàng)下新的票房記錄。影片講述了一個布拉格老人的退休生活,,在一系列令人捧腹又令妻子絕望的古怪舉動之后,,老人以一次熱氣球旅行與妻子和解:“這次旅行就是因為我們在這個城市的上空,這個我們共同生活了40年的地方,,我只是想告訴你,,和你在一起的這些年真是好極了�,!�
今天的布拉格,,仍然保持著舊有的模樣,那些經歷過的愛情和生命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卻留下了一種浪漫,,憂郁和永恒的氣息,,托馬斯和特雷莎生活的時代已離我們遠去,而輕與重的思考卻始終沒有劃上句點,。如果愛情是無法填滿的輕,,而生命是難以負擔的重,我們可不可以不再做出選擇,?如果我們在承擔沉重的同時選擇輕盈地回眸,,就像在選擇愛情的同時接受傷痛,在選擇生命的同時接受死亡,,我們的生活是否會獲得更多的快樂?
每部電影的結尾片段疊加,,最后落在《布拉格之戀》的結尾處:特雷莎在車上問托馬斯:“你在想什么,?”托馬斯回答:“我在想我有多么快樂!”
如果你只能帶一部電影去布拉格,,請帶上《布拉格之戀》吧,,去尋找托馬斯和特雷莎留下的愛情痕跡,去米蘭·昆德拉生活過的地方重新思考一下愛情和生命的價值,。下周同一時間,,請跟隨我們繼續(xù)本月的捷克電影之旅,走進巴蘭道夫電影制片廠和布拉格電影學院,,品味繽紛多彩的捷克電影.